《水. 乡》
两代人,水,厂,乡,梦,追寻的过程。
其实,我也不确定这样命题是否过大。
我想表达的东西其实非常简单,
与“水”有关的乡。
一个关于父子之间的故事。
两个不同梦的故事。
和一个不那么水乡的城市边上不那么“水乡”的家乡。
内容构成:
《父. 子》插画6幅。
《厂梦》梦境插画作品4格。
时代辅助说明式作品2幅:1934-2020
辅助背景的随笔、写生以及前期插画记录:8张。
主题icon设计。
装置草图设计4张
声音尝试两份,曲谱一致。专辑封面设计。
图片摄影资料。
文案资料。
海报设计。
辅助策展材料:父亲的水乡油画3张。
在最早的想法中:
这个作品是由4组装置,一组梦境插画,和一个记录片的形式去构思的。
但受到疫情和一些特殊情况的影响,改进成了现在这个状态。
这个主题涉及到了两个颇具文学性色彩的词语:乡愁,水乡。
所以经过一定思索之后,我把设计重点定位为插画设计,先通过插画和文学概念的互述,把“原料”准备好,再在其上看看有没有更进一步的设计,直至越全越好。
由于一些不可作用力的影响,这个计划并没有完全按照插画-装置-纪录片的形式走下去。
困在家里的日子里,父亲因为失眠选择去医院进行系统治疗。
因此,我也选择改变了思路:从最本质的情绪-梦境(插画)-衍生设计,等一切正常了,再把装置和纪录片补上。
经历和转换的过程:
重新编集了最开始的梦境插画背景后,我把提前踩点的几处家乡的场景挑选了几处,进行了写生和摄影,去尽可能填补之前纪录片的空缺。
把之前的4组装置草图留存下来—转化为创意图形的形式。
在父亲不在家的近一个月的时间里,我反复回顾了背景文案中的“水乡”和各种以前的情绪还有现在的。
这更加深了我对“乡愁”的理解。
于是,我产生了回应的想法。以插画的形式去回应父亲之前基于江南的油画创作。从我能接触到的两代人的时间去回顾我们这个地方的从前到现在。至此,六幅关于父子的插画创作变成了整个插画设计的第一部分。
基于这个“情绪”后结合我所见“水乡”的梦境插画四格成了第二部分
其余的衍生设计就成为了第三部分
下面是一系列的进厂采风和社区周边的图片资料。
第一部分《父. 子》:
一共六张插画,其中有三张是对父亲的三幅油画的回应;
插画二:雨巷。对应《雨巷》1992,父亲 23岁
插画三:将要受伤的孩子。对应《受伤的孩子》2009,父亲40岁孩子11岁
插画四:水乡寻梦者。对应长期创作题材:荷叶,莲花
插画一:父亲22岁在当时还是水乡的长芦赵桥。
插画五:孩子22岁在北京的人行天桥上往家里打电话问候。
插画六:孩子在北方做的梦。
叙事线采用的是以太阳,月亮和金星作为引导。
太阳是阳面:代表情绪的正向发展。
月亮是阴面:代表情绪的消极化。
金星象征女神,代表在梦境里所看到的理想。
(江南夜空中除开月亮能看到的最亮的星)
穿插在其中的是三个基本图形,矩形,三角形,圆形。
分别对应工业化的变迁,稳定,非稳定,圆满。
很可惜的是只有梦想是圆满的(金星)。
能稳定传承的是矩形,需要选择的是三角。
材质方面主要是代表“水”的水纹,对于我来说代表“乡”的篾竹席纹路,和工业化的质感:水泥,青砖,红砖,屋瓦。
策展时与父亲的三张油画同时展出。
《暮归》
《重游》
《寻梦》
第二部分:插画《厂梦》四格:
孩子在儿时的工厂里迷了路,回去后的梦。是一个一直连续循环的四格。
选择了介于草图和完稿中间的合适完成度,去重现文案中童年的“梦”。
故事线:寻找,进入,登上房顶。
远处的房子都和积木一样——童年。
学校和衣服工厂杂糅——对于学习和社会的理解和混合。
衣服模特——旧工业影响事物的遗存。
粉色雾霾:水乡现状,浪漫色彩。
夕阳,天黑,远处的火炬:尚未知晓的成长前景。
尚未绘画的小人的黎明,和去往的何方。
这里插画不解决我从何而来,去往何处,只是这中间寻找什么的过程。
孩子在儿时的工厂里迷了路,回去后的梦。是一个一直连续循环的四格。
选择了介于草图和完稿中间的合适完成度,去重现文案中童年的“梦”。
2020
主题icon设计:
icon设计说明:
icon的本质是残荷:
灵感来源于水乡的荷叶,钢筋和混凝土,南京貔貅,窗花,透过镂空隔断能看到的房子,坎卦。
装置草图设计4张:
专辑海报设计:
icon装置化的一个表现,专辑封面也基于此。
如果不够了解自己的家乡,就无法作出更贴近生活的设计。
如果不远离家乡和困境,就无法更深刻的了解乡愁的本质。
我选择用插画的形式先记录下这一切我所梦见的我所经历的和我所体会到的。
等待一切成熟,把缺憾的东西填满,让作品更完整。
此刻,我只希望父亲能有个好梦,睡得安稳。
《水。乡》背景文案
其实自打记事以来,我一直对自己身处的环境是否是真正意义上的江南抱有疑惑。
由于工业化的发展,我从小在长江对岸的扬子石化生活区里长大。
每每登上小学最高的楼顶,眺望远方,绿意盎然的远处是冒着青烟的工厂烟囱。这一场景似乎一直是我印象中的江南。
2010年,我偶然翻到过以前早在工厂建立之前,扬子这一地区的风貌:透过黑白模糊的噪点,在看似相同又有点不同的风景里,我感受到了一丝丝荒凉:矮房,农田,个别路过的行人,显得了无人气,这些都依稀记录在我的脑海里。
同年,我跟着家人去了一趟乌镇,在那个尚未完全商业化的江南水乡里,我见识到了东栅的热闹和烟火味,西栅的轻柔和清新。早上有卖蔬菜的船就在民宿靠窗的一边,划过来,挨家挨户的问着。清晨,我独自跑了出去,光着脚踩在青石板上,穿梭在小巷之中。
那时候我对水乡有了最基本的认识。
后来,又去过了周庄,认识了江南。
上初中后,我逐渐开始对父亲的画作开始有了感觉,是那种最初的家乡感。
以前我只觉得他是在用画荷花,画江南的人物等自己喜欢的事物。他说过这些都是他小时候的所见所闻。而我认知中的江南,远处飘着工厂的烟。
在很小的时候。很多次,我跟随父亲驾车,穿过扬子乙烯热电厂,芳烃厂的围墙,来到父亲的老家长芦赵桥,去看看爷爷。爷爷最早是做篾器的,就是竹篮,竹凳子,竹席之类的。长江的一条支流滁河,从六合迂回过赵桥,再绕一圈长芦,最后汇入长江。爷爷腿不是特别好,出不了门太远。父亲领着我穿过油菜花地,来到赵桥的滁河界碑边,我看到了绿丝青涛的江水和在这之上往来的鹅们和鸭子。
2006年前后,赵桥被拆迁成为了扬子的工厂。爷爷搬到了长芦镇上,原先的地方只留下之前的桃花山。这里一直是公墓,我的奶奶就安葬在这里。
上了高中之后,我似乎再无心思登上学校里最高的楼远眺,生活中满是较为枯燥和充实的学习和玩乐。在一次偷窥喜欢的姑娘的计划中,我登上了学校最高的楼顶。刚巧,那一天起了很重的雾霾。
只不过一般情况下的雾霾是灰色的,而那天是很奇幻的粉红色。就在这个时候,我注意到了远处工厂火炬的光,在温和诡异的灰尘里,显得比以前更温暖。
高二以后,我开始了去北京艺考的集训之旅。画室在马泉营,习惯性的登上最高的顶楼,同样也有雾霾,但我还是欣赏到了壮观的日落景色。整个天空是三色渐变的,由蓝到黄再到红,明度和纯度都要比南方高很多。
北京的冬天只要刮风就很冷,刺骨的砂纸一样从脸上抹过,过年的几天天空异常的蓝,背光的建筑阴影里满是单纯的冷色,好像一点烦恼也没有。
艺考之后,回到南京,越发感觉到灰色和水在我生长的家乡里的分量。
南方的纯颜色:黑,白,其余的颜色基本上就是植被和土壤。
经由水和雾气调制之后,灰色遍布各处。工厂也是灰色,但多加了很多醒目的湖蓝钢铁建筑和黄色警标,还有穿梭于地下和厂房上空的各种不锈钢材质的管道。这些工业化的产物,走近了看也别有一番气质。光泽艳丽下的防腐漆下,水慢慢滴落,渗入土地。红色的铁锈逐渐生长开来。
16年9月,我来到北京上大学。站在天桥上,望着夕阳,地铁伴随车流,从东向西,呼啸而过。
18年初,爷爷去世了,安葬到了桃花山。再回去,对面的赵桥:灯火通明,蒸汽漫腾。
有一天,我做了一个很奇幻的梦:在梦里,时间流逝的很缓慢,我漫游在日落时分的扬子的工厂,登上了看起来很规整的普通的楼房,奇怪的是里面空无一人。我来回穿梭在这几个看不清是教室还是工厂的车间,但有一间房子里面,上下堆叠着各种服装厂的试衣模特,最后我顺着楼梯登上房顶。远处的蒸汽塔向外冒着蒸汽。。。
然后,夜里突然梦醒。感觉怅然若失的心里,填上了什么。怎么想,这个梦都似曾相识。看起来,梦里的我是在工厂里寻找着什么,而且找到了一些。
时间表:
1934年,永利铔厂正式完工。
1977年,扬子正式在长江靠北的农田和荒地里开始建厂,逐渐延伸到滁河边的各个村庄。
小时候的父亲经常跟着他的二伯出去画画,去那时候水乡的集市。
1984年后,父亲毕业于晓庄师范,在南艺学习油画,之后在扬子总校任职,最后成为扬子三小的老师。那时的扬子公司待遇很好,生活区繁荣一时。
1992年,《雨巷》创作,1993年入选全国首届油画双年展
1998年,父亲开办画室,油画创作逐渐选择水乡风景人物和荷花,7月我出生在扬子医院
2001年,父亲任职的扬子一小学生生源下降。前一年我上的幼儿园扬子五幼也是同一原因,后来成为·老年人活动中心。扬子一小至今是空楼,我曾经冒险进去过,教室的窗户破碎,但老旧的黑板上,当年的字都清晰可见。
2002年,我第一次来到工厂,进入扬子的厂房,然后去赵桥和长芦。同年前后,我跟随幼儿园老师去参观一个服装厂,回来时,天已经黑了。
2006年,赵桥消失了,被新工厂替代。
2009年,父亲第一次以儿子为原型绘制油画,《受伤的孩子》。
2010年,我去了乌镇。小学毕业时,最后一次来到小学最高的楼顶,眺望远方。
初中期间阅读了《灯声浆影里的秦淮河》《围城》《古拉格群岛》
高中时期,得知南化倒闭,南钢搬离,扬子成为江北最大的厂。粉红色雾霾首次出现。
集训时期:来到北京马泉营。
大学时期:爷爷去世。我第二次进厂。
父亲开始从事文创产业,1934产业园处于原永利铔场(范旭东,侯德榜)由原工厂改造。
2019年一月,父亲因失眠住院。
2019年10月来到河北新华,河北美院暂住,周围也全是工厂。
2019年12月初,回去马泉营,半工业住宅早已成为正常生活区。原画室所在大楼改造为产业园。
2020年2月,开始隔离。
2020年3月,父亲再次因失眠住院。